阳光很好，窝在沙发里，看了一部很老的电影 —— 《The Straight Story》。片子是 1999 年出品的，快 30 年了吧。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变老的缘故，这几年越来越喜欢看这样的老片子，情节简单，节奏缓慢，连对白都不需要太多。就是静静地欣赏里面的画面，静静地聆听背景若隐若现的音乐。

故事真的是很简单，一个老得走路都需要借助双拐的男人，和有点智障的女儿生活在一起。有一天，传来十年未见的弟弟的消息 ——- 不是好消息，中风了。这位名叫 Straight 的男人，十年前和弟弟由于意气用事吵架，从此再也没有来往。但此时，他突然决定要去看弟弟。他眼睛不好，没有了驾照；腰不好，不能长时间地站立和走路，也不愿搭乘公交车。于是，他驾驶着和自己一样老的割草机，开往了 300 英里之外的威斯康辛州。

大段的镜头，都是老人一个人驾驶着割草机，在公路、在田间、在小路、在阳光中、在夕阳下、在大雨里 ……。遇见了年轻人、中年人、同龄人、男人、女人，最后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旁，和弟弟坐在椅子上，淡淡地说：我就是开着这辆破割草机，跋山涉水来看你的。

夕阳下，一个人孤独地行使在田间的镜头，是我最喜欢的，或许，直指内心的孤独吧。

老人很老了，但是很坚强。电影中有个片段，老人要借露营的主人家电话打。主人请他进屋，他坚定地拒绝了，要了无线的话机，在后院的草地上给女儿通话。期间，还主动询问区号是否还是 712 。当得知已经跨州、需要拨长途区号后，他打完电话，在电话机下面放了 3 美元。一路上，他从不进别人的家里，或者在郊外露宿，或者在人家的后院露营，甚至有一次在墓地旁安营扎寨。坐在自己燃烧的篝火旁，默默地啃自己带的香肠。

我喜欢这样的坚定和顽强，从读书时就欣赏这样的意志和不服输的劲头。每每看到一个人踽踽独行，但不向老天爷低头的情形，都会热泪盈眶。然后告诉自己，我也要这样。虽然导演在这部片子里想表达的主要含意不是这个，但对于我，这才是整部片子最让我感动和欣赏的部分。这次的带状疱疹病毒大概严重地损伤了我的神经，每天晚上还是要疼醒。睡眠曲线就像心电图一样，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疼醒一次。醒了之后就望着窗外，心里的孤寂与悲凉，就这么缠绕着。但是老天爷啊，我不喜欢你的开玩笑，也不喜欢你的捉弄。

途中，Mr. Straight 遇见了一个小姑娘，她问起：So, how long have you been out on the road? 他淡淡地回答到：Well, I’ve been traveling most of my life.

是啊，我一生都在旅行呢。

我很喜欢 Mr. Straight 的白胡子，希望自己老了以后，能有一把这样白色的胡子，记录着我的人生，记录着我的沧桑。